鬓边自制结局【he不甜不要钱】（略长）
范涟跟着匆忙下车，奈何天寒地冻，前脚踏下车后脚就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范涟龇牙咧嘴念叨了一声“姑奶奶”也顾不得疼，连滚带爬的追上去。
程美心的鞋跟戳在雪地里，催命似的哒哒响，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口袋里的枪是曹司令临走前留给她的，今日她出门前犹豫了半晌还是从保险柜取了出来，她早就想杀了商细蕊。曹司令若知道这把枪被自己的太太拿来了结商老板，不知把这铁玩应儿交与程美心时还会不会那般毅然决然。
“商老板。”纵使足下生风，腔调倒与往日没什么两样，程美心追上商细蕊轻声叫道。“什么...什么事？”商细蕊转过身见是程美心不由得有点犯糊涂，喘着气问她。
一位是跑得花了脸的小凤仙，一位是大衣裹着的司令太太，两人就这么站在北平城街头，“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商细蕊丢下一句话就要转身继续狂奔。“等等”商细蕊不耐烦地看向她，发觉她脸上有种奇怪的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那笑容让商细蕊觉得瘆得慌。他忽然想起之前十九她们偶尔说班主呆症犯了，自己若要也是这幅笑容那可真真吓死个人了。
“你要去哪儿啊？”程美心的手还插在大衣口袋里，“干你屁事。”商细蕊一心想着快快离开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儿。“你早先破坏我的家庭，又要破坏我弟弟的家庭了？”程美心脸上的笑容更瘆人了。
商细蕊心想，也不知道小爷我怎么破坏你的家庭了，曹司令跑了难道倒是我撵走的？你平日里对二爷未必有我对他好，这要紧的关头闹个什么劲。
商细蕊正想着怎么简短快速的讽刺一下程美心然后完美脱身，却见程美心大衣里的手“嗖”地一下拔出来，一个乌黑的枪口直对着商细蕊的脑门儿。
水云楼内，小来擦擦眼睛定下心神，朝着入台的台阶走过去，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程凤台第一天去锣鼓巷，自己赌气只给商细蕊一人打了洗脸水的情形，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程凤台坐在院子里的梅树下客客气气地喊她小来姑娘。她站在帷幕旁边，使劲儿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走上台去。
车站里，程凤台攥紧了手表，死死盯着入口的方向，他也拿不准商细蕊会不会来。还有两分钟，程凤台把怀表塞进口袋，转身进了车厢。
“各位，我是商老板身边的小来姑娘，替我们商老板来给大家伙儿辞个行，”小来站在台上鞠了个躬说道，座下满是唏嘘之声，小来笑笑继续说：“我们班主跟水云楼前账房的去上海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一众票友皆没缓过神儿，后台听音儿的小戏子们也摸不着头脑。不只是哪个脑筋灵活的一拍大腿，“先前帮着咱查账的可不是程二爷嘛！”
程美心望着枪口下的商细蕊，发狂道：“瞧你平日里是个不知廉耻的，这会连生死都不知了？”商细蕊指着她背后认认真真地说：“你躲开点，有车。”程美心攥着枪的手抖个不停，街坊见到亮枪早就躲了起来，这年头可什么疯事儿都有。
眼瞧着那汽车绕开程美心，悠悠地停在商细蕊身边，范涟伸出脑袋大喊：“商老板上车！”程美心歇斯底里地骂范涟：“吃里扒外的混小子，你跟谁是一家人？”忽然被人从后头抱住，她一回头，那人竟是曹司令，程美心整个人软了下去，枪也掉在了雪地里。曹司令朝范涟拜拜手，汽车像屁股着了火一样朝火车站开去。
商细蕊坐在副驾驶闷闷不乐，半天咕哝出一句：“范二，平时看戏你来得紧，这要命的时候你来的可太晚了，我二爷会不会不等我？”范涟气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哼，你的二爷要是不在我就把你绑了带回去给程美心，看满四九城哪个救得了你。”
商细蕊盯着鞋子上的雪水印子，头也不抬地说：“你要是敢，我二爷知道了准从上海回来撕了你。”范涟还想呛一句什么，被商细蕊一拳锤在肚子上疼的没了声，直把车开的飞快。
二人急急奔到月台，月台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范涟把手套狠狠扔在地上，程老二那个臭不要脸的，打发他去劫法场，自己居然真就这么走了，这到底唱的哪出？范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一脸油彩的小呆子，一时没了主意。
小呆子商细蕊看着向远处延伸的轨道，忽然觉得脚冷，低头一看，脚上穿的还是扮小凤仙的鞋子，之前虽也在雪地里站着，但是一心想着快跑快跑，也不觉得冷。这一时发现二爷真走了，分不清是脚冷还是心冷，只觉得浑身都冷得厉害。
“程凤台王八蛋。”商细蕊小声骂道。“你说什么？”范涟没听清扭头看向商细蕊。“我说程凤台是个王八蛋！”商细蕊大声喊道，有那么两颗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滴在了雪地上。
满心委屈的小呆子，心里骂着一个大呆子，程凤台急什么急，去上海的火车难不成就这一班，不能等他一天收拾收拾吗？自己扔下水云楼说走就走，一路跑的脚疼死了，还差点儿被他姐姐崩了脑袋，呼哧呼哧赶过来，这家伙连个屁都没留下就走了。商细蕊只顾垂着脑袋咬牙切齿，完全没看到范涟脸上的表情古怪了起来。
“商老板。”商细蕊听见这个声音，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不可能，不可能，我的二爷已经走了，带着老婆孩子走了，不要我了。却听见那个要命的声音又说：“商老板这打扮可不像要远行的人。”
小戏子回过头，他的二爷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商细蕊揉了揉眼睛，程凤台还是真真儿的站着，他正要奔过去，又回头看一眼范涟，范涟点点头。
程凤台看着如梦初醒的小戏子和累的脸色发白的范涟，虽然去上海长路漫漫，想必这一路上又有不少八卦可以聊了。眼见着顶着一张花猫脸的商细蕊猛虎出笼般扑向自己，程凤台笑着张开怀抱截住他的商老板。
商细蕊看着程凤台，程凤台也看着商细蕊，一旁的范涟听见他姐夫怀里的小戏子先开口说：“二爷啊，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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